黄月英

小破作者的文章：

《花开的时候（单恋的果实）》白起同人文  正在连载

《25赫兹》李泽言同人文 已完结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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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 4-2

 

        夜店的音乐还在轰然作响，人们还在为了度过平安夜迎接圣诞节而喧闹。这本该是一个要么与恋人相伴，要么与朋友为伍的狂欢之夜。你确实是跟不知道是朋友还是恋人的白起在一起，却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。

        催眠需要一个安静而放松的地方，但现在很不好找，夜店内部有特殊的小包间，你平常不来夜店不知道，但白起调查案子需要出入声色场所，他是知道的。于是在浪漫的平安夜，当其他男男女女在小包间不可名状的时候，白起在你的催眠导语下渐渐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 5分钟的短暂睡眠之后，他睁开双眼，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着你的脸。他没有说话，而你表面平静，其实内心里忐忑不安。上面搜索的人不知道是否知道你们进了这家夜店，时间越久，转移被发现的风险就越大，你只好开口问他：

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，你感觉好点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做了一个深呼吸，右手握拳感受了一下力量，然后从软绵绵的沙发中站起身，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你的右手手腕：“嗯，我们走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这是白起第一次主动和你有了肢体接触，你很惊讶，但情况非常紧急，来不急细想他是为了什么。白起暂时恢复了体力，他拉着你走出了包间，挤出喧闹的人群，在人群的另一头，追击的敌人正在搜索着你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出汗和用药，白起身上带着淡淡的苦味，敌人中有嗅觉非常灵敏的Evolver，正在循着气味追过来。这种气味分子非常特殊，即便是在挥汗如雨的人群中，敌方依然能够侦察到白起的存在。你紧紧跟在他的身后，白起确认夜店大门口抽烟的都是客人，没有敌人，你们推开门迅速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告别喧闹的夜店后，他最后一次与主控通话报告了目前所在的位置，然后啪的一声，子弹穿过了他的耳畔，击中了他的通讯器。瞬间白起的脸上因为通讯器的残片飞速的飞出而被划开一道血痕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开枪了，且安装了消音器。这一枪是冲着白起来的，是想要的他的命！第二发子弹紧随其后，白起迅速低下头一把把你拽怀里，啪的一下子弹打进了路旁的电线杆里，白起拉着你两步拐过弯进入了另一条小巷。

        夜色中，他拉着你急速地奔跑，你自幼坚持跑步的习惯在此刻终于发挥出了作用，这次不再是为了打破校记录获得荣誉，这次是为了保住性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敌方不止是你看到的那两个人，在奔跑和躲避当中，你发现至少有五个人正在追踪你们，有可能更多。看来是上次袭击白起后他们发现失败了，这次更加不敢小觑白起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刚刚跑进了一条小巷，背后是一个持枪正在追击的敌人，迎面又碰上一个！危急之中，白起开枪击毙了正面的敌人，担心在他身后的你，他慌忙回头举枪要对付后面追来的人。却看见你贴着墙壁站着，在那人刚一冒头的情况下一抬脚踢掉了他手里的枪。那人显然没有料到竟然是你突然动手，你迅雷不及掩耳地跟上两脚，他弯腰躲过了第一脚，却被你攻速迅猛的第二脚由下到上踢中了下巴，重击之下晕了过去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收腿的动作干净利索，确认对方晕倒之后，你跑回白起身边。他定定的看着你，你抬腿的动作让他一震，8年前的一幕重现在他眼前，那个阳光下纤细却攻击力爆表的背影，那个前一秒凶巴巴的“给老子滚”，后一秒“学长对不起学长打扰了”的姑娘，那个看见他一个人便路见不平“拔腿相助”的学妹，那个他连正脸都没看清楚的声音很好听的女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你。”在奔跑中，他说出了这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你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年学校天台上，是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异常危险，身后还有人在追赶，白起说这句话的时候，语气却十分的轻松，隐约间你还听出了一丝笑意，似乎解开了一个困扰了很多年的谜题，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弯起了嘴角，却没有回应白起，反正他用的是肯定句。黑暗之中，你们奔跑的速度很快，风卷着低温划过你的脸颊，你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红红的，应该是被风吹的吧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好心情是短暂的。你们跑过了四五个街区，解决掉了五个人，却还是被逼到了一个广场上。广场相对空旷，掩体不多，四面都是高楼和即将从涌来的敌人，而白起被催眠而临时激活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他继续长时间的奔跑，你们已经离开最后告知主控的位置很远。白起身上还有一枚信号弹，但使用后如果再移动，将再也没有渠道告知战友他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白起的状况越来越糟糕，他的神色越来越严肃和紧张，他靠在一栋大楼的墙边，胸前剧烈的起伏着。余光扫向同样气喘吁吁的你，他做着可能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自我检讨——他还是太过自信了，觉得自己能带着你脱离危险。敌人真的是非常“尊重”他了，为了干掉他而安排了这么多的人。你救了他，一次，又一次，可他现在要拖着你一起去死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你的侧脸，在夜的掩饰下第一次肆无忌惮的盯着你不错眼地看，从前一直为了避嫌，为了跟你保持随时可以拒绝你情感的距离，也为了他心里对悠然和你的尊重，除了第一次在你公司调查新Evolver的那一次，他都没有再好好仔细端详过你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街灯的光晕下，你是那样的美丽，眼睛大大的，睫毛长长的，鼻梁直而挺，皮肤白白净净。从再次重逢的第一天起，他就知道你很漂亮，是他主动选择了无视，是他给自己带上了一个滤镜，去忽略你的好，去抵抗你的所有魅力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的你正在打量广场，似乎还在想着办法，想要再一次拯救他。你是这样的勇敢，聪明和坚韧。而白起啊白起，努力了这么久，还是这样的没用——既守护不了悠然，也救不了你。

        凭什么呢，这么好的一个姑娘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时光能够倒回，他在刚才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。他就应该低头离开那条小路，不去经过那家居酒屋。不，如果时光能够倒回，他将不会接受那几个混混的天台之约，不去打扰你平静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刚，在居酒屋，你把那张“亲亲卡”抛向空中，有个男生明显非常的介意，虽然只是极为短暂的眼神接触，但那个男生对你呼之欲出的关切怎能逃过警察白起的双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如李泽言，他甚至不如那个盯着你看的男生。你应该……你应该和悠然一样安定而平稳的生活，最好从来没有相遇过，最好你从来不曾爱上过他，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。不用给他做便当，不用给他出主意，不用给他献血，不用为他每周跑两次警察局，不用在夜色中面对所有的危险……他不该让你面对这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会喜欢上别人，会有珍惜你的人，在平安夜陪伴你吃东西，逛街，把你拥抱在怀里，享受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，而不是在这冰冷的夜里，跟他一起死在恶徒的枪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为什么，想到你从来没有喜欢上他的可能，一种重重的不明不白的难过撞击着他的心脏，万般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，突然间胸前紧得发痛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是个特警，是个军人，整个人都是国家的，死了，那叫捐躯。乔娇是什么？是个喜欢他的姑娘……他守护着万千百姓，守护着这个世界，却再一次的守护不了身边的姑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乔娇，”白起嗓子有点哽，他低头检查枪里的子弹数目，然后深呼吸一口气，回头看着身边的你，“我还有三发子弹，对方至少有十个人。我会战斗到最后，我会保护你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，”你打断了他的话，“没到最后，我不会放弃。你说过你相信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算是命丧九泉，你在我身边，我只会觉得黄泉路上这样美好，又有何畏惧？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你没有说出口，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，然后伸出手触摸到他靠着的那栋大楼，展开双臂，探向尽量远离白起的地方，

        “学长，我很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说着，发动了你的Evol。

        轰隆隆——一座高楼在白起眼前拔地而起。在这个寂静的夜里，在这个绝望的时刻，低沉的建筑材料堆积的声音响彻耳际。为了你们能够活下去，你已经开始突破自己的极限放飞自我了——从前的你何曾有机会搞这么大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看着手畔的高楼变得越来越高，在脑海中构建了它内部的构造，嘴角带着笑，眼睛里闪烁着锐利而兴奋的光彩，在生命之火燃尽之前，你一点也不想再压抑自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半分钟之后，一栋25层的高楼平地而起。你根据自己的意愿对内部的结构进行了改造。它现在是一个立体迷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，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带着白起走了进去，“跟紧我啊，不然不太容易找到正确的路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楼是复制好了，但供电系统无法并网，因此大楼一片漆黑，也没有电梯。你走在前面，白起跟在后面，当你们上到7层的时候，你的步伐略做了一下停顿，你转身看着身后矮一个台阶却刚好跟你视线平齐的白起，漆黑的楼里，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只能听见他因为体力削弱而略带粗重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学长，这是一条不归路。他们已经进来了。虽然这是个迷宫，机关重重，但找到我们是迟早的事。除非我方来人支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起干净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，每次听到他说话你都会觉得很舒服，现在视觉几乎被封闭，听觉带来的感觉清晰无比，更加让你感觉安心和踏实，莫名就充满了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带你走到顶层，发射信号弹，告知战友我们的位置。然后我们等他们来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就这样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你们没有再说话，耳畔只有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，远方偶尔传来敌人在低楼层的动静，甚至还有掉进陷阱里的惨叫声。你和他就这样，慢慢地，走到了25层。

        抵达顶层，周围的楼已经挡不住自然的光线，窗户中有刚过满月的月光透进来，白起看着楼道，惊讶的发现这是恋语中学当年的楼道！他跟着你向前走着，抬头看着一扇扇的门：高一（1）班……高二（3）班……高三（2）班……墙上还贴着当年的月考排名表，高二年级的月考排名，第一名高二（4）班乔娇。一切都是这样令人熟悉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带着他走到他所在的班级门口，推门走了进去。然后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他当年的座位，把凳子往里一推。咔嗒，喀啦啦啦——教室最前面黑板所在的那堵墙从中间分开了，露出了向上的楼梯。

        白起一路跟着你，一路都在惊讶，月光下，他黑曜石耳钉在耳朵上若隐若现，半边侧脸被染上了冰凉而华美的月色。整个上楼的过程中，你设计了许许多多的机关，怎么做到的？这些机关设计的如此巧妙，除非暴力破坏，否则谁能找到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乔娇呀乔娇，你那个自小就出类拔萃的脑袋瓜里，到底有多少新奇而美妙的想法？要是与你一起生活，是不是就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，听你讲各种各样的新鲜想法和千奇百怪的所见所闻，家里处处都是你精心设计的小惊喜，充满了快乐。你是不是会把家里那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空间，也改造成这种充满了解谜和机关的超级密室？

        等一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刚刚在想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要是……与你一起生活……？

 

        白起看着你正在踏入黑暗之中阶梯的背影，忽然间内心一震。

        乔娇…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将你摆在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位置了？？他突然间很慌乱，他应该是爱着悠然呢，怎么回事，这个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？

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？”见他没有跟上来，你回过头来看着他，“快来，你过来我就把门关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起抑制住自己的心跳，被你打断了自我怀疑的思路，几步跟上了你，你将墙壁上一块凸起的砖头推了回去。大门缓缓关闭。你带着白起走上了这栋楼的天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当然是学校那栋楼的天台构造，夜风在天台呼啸着，你和白起走到了一个避风的角落里。按照你们商量好的，他把信号弹发射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信号弹红色的光芒带着你和白起的希望短暂的照亮了夜空。他抬头看着它飞向夜空，却不知道你已经早在复制这栋大楼的时候，就做好了更万全的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穷途末路，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也许注定要死在这里，可白起，他会飞，他是一个有着翅膀的男人，是天堂里的大天使，是正义的化身，是全世界最好的白起。他怎么能在这里被那群杂碎折断了翅膀，怎么能死在这个漆黑的夜里？他的结局，应该是坐在家里的摇椅上，听着音乐，看着报纸，偶尔看看窗外正在奔跑的孙子孙女儿，听着他们的欢笑声，在下午温暖的阳光里，寿终正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，”你轻轻唤他，“你看过《倚天屠龙记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看过，怎么突然提起这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殷素素死前对张无忌说，无忌你要记住，要小心女人，女人都是骗子，越是漂亮的女人，就越要小心，因为她们越会骗人，”你笑着对他说，“白起你觉得我漂亮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咳……”第一次有女孩子问他自己是否漂亮，还是真的很漂亮，向他表白过的女生。他有点不好意思，但是转念一想，人之将死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，“漂亮，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学长。我骗了你啊，我还有一个办法呢，”你把头向左歪了歪，这是你的习惯动作，就好像他习惯用手摸一摸自己的后颈部一样。他曾经无数次看见你这样对他说话，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样对过别人。现在想想，其实也是你想掩饰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紧张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学长，信号弹已经发出了，你的战友们正在赶来的路上。我想对你进行二段催眠，可以让你的大脑进一步的抵抗药物的影响，激发你的Evol。如果你可以飞了，你可以先高高的飞起来，看到他们在哪里，然后飞去找他们来救我。对吧？”你盯着白起的眼睛，那个像珍宝一样的琥珀色，那是你眼里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，美好的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    白起迅速思索着方案的可行性。他本能的觉得事情并不像你描述的那样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还要很久才上来，你是知道的，我的楼很难上来的，我可以把自己藏起来，非常安全，你快点去找到战友，可以有效的增大我们活下来的概率，如果你不去，我们在这里等着，还不是一样的结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似乎是这样的，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对吧，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见白起答应了你，拉着他坐到了你当初自己偷偷躲起来看他打架的地方，“白起，当时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上天台的。是不是很隐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确实是。”他似乎是想到了你冲出去的身影，竟然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坐下吧，我们来二段催眠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这次，你让他睡了十分钟。十分钟，可以有效恢复他的一部分体力。

        敌方才没有那么傻呢，一层一层破你的机关，不存在的，他们发现你每一层都很难突破，早就另辟蹊径，从楼外墙开始攀爬突破了。这样一来，机关就没有任何作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能感受他们在你复制物品里的位置，所以你安安心心的让白起睡在你怀里。等待着，敌人越爬越高，一步一步，踏进你设计好的最后的“陷阱”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睡着的白起多好看，这么可爱这么乖。软软的栗色头发，脸上带着之前划伤的痕迹，还有细细的伤疤。寒冷的冬夜里，你抱着他，衣物再厚，温度也慢慢一点点的传过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抚摸着他的头发，喃喃地对他说：“白起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你觉得你对不起我，你觉得你拖累了我，你觉得你把我带进了危险里。可是白起，你不知道，我多开心，我多满足，我只要在你身边，什么都不害怕。你守护着全世界，你守护着千千万万无辜的人们，你和你的战友，你们都是英雄。可英雄也是人，也需要别人来守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被你保护。我很早很早就明白，你守护着别人，那是你的宿命，而我的宿命，就是守护你。如果你能接受我，我能给你一个家，每天等你回来，给你一份安宁和最好的呵护，守护你在外面临枪林弹雨的心，守护你那高尚伟大而纯粹的灵魂。可惜今夜也许就是终点了，我没有更多的机会了……我一生中最开心就是遇见你，喜欢上你，再重新与你相遇。你要要好好的活下去，保护更多的人，然后找到守护你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眼泪在你脸上滑落，滴入了白起的衣服里。没有初遇的那一天那样明媚的日光，此刻只有月光洒在天台上，可时光就像悠悠的回到了八年前一样，天台、白起和你，周而复始，回到了原点。从这里开始，从这里结束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到了，白起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。而敌人，已经从楼的四面爬到了二十层。

        白起只有三发子弹，他解决不了所有的人。但凡他们开枪打中他就完了。你要让他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醒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睡了多久？”他马上从你怀里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分钟，”你也随着他站了起来，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“出发吧，白起。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你等我。”他转身，握拳操控着风，虽然并不能完全控制，但是起飞应该没有问题。体力太弱，带你飞应该不行，但是单独离开问题不大。

        风已经在他脚下盘旋，你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，他将活下来，你将带着所有的敌人一起下地狱，此刻就是告别的时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，”他即将起飞，你忍不住出声唤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你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，他睁大了眼睛，未及反应，就听见你对他说：“我等你回来救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他没有挣脱你的拥抱，握紧了双拳，对你承诺，“你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松开他，他没有迟疑，起身向上，飞进了黑夜里。在高空中四面环顾，看到了两公里以外的战友们，然后在风里放平了身体，箭一般的冲进了黑夜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（未完待续）